本帖最后由 花间月 于 2011-10-29 23:59 编辑
东临碣石,以观沧海。
水何澹澹,山岛竦峙。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. -----曹操
上周,因公干在昌黎整整一周,虽未垂钓,但是探了探当地的渔情,现在汇报出来,以飨钓友。 昌黎县从人口规模和县城规模上看,应该属于大县城了,感觉县城面积跟密云、怀柔县城不相上下,但是规划和建设明显不能与密云、怀柔同日而语,不过接近二十万的人口,也铺就了一种凌乱的繁华。 像神州所有地区一样,昌黎也喜欢炫耀和追忆成名的祖宗们,这是特色,故而碣石山被大书特书,还有一条大街以“韩愈”命名,韩愈别号韩昌黎,算得上是昌黎历史上最著名的人物。 因是公干,所以我们宴请的和回请我们的人,都是当地的体面人物。觥筹交错间,自不免也会谈到兴趣爱好,他们之中也有渔者,因此我已经获得多人的承诺,来年开春将带我去好地方垂纶。 但是往深一说,才知道他们都是海钓,我对这个不甚了了,再说了,酒桌上的承诺也往往算不得数,所以我表面上热情向往,心下却已经淡然。没办法,这也是我们这个民族的特色,老祖宗早就开始训谕后代们要学会“虚与委蛇”,不然的话,哪来的和谐? 像所有鱼迷一样,我也对“渔”字特别敏感,所以在县城的一条主要大街上,于鳞次栉比、牌匾交错间一眼就看到了一家渔具店,这条大街在当地应该算得上是寸土寸金,偌大的门脸房竟开成了渔具店,可见应该不少赚钱,至少在北京,还没听说西单大街上有卖渔具的。 进到店里看一看,发现这屋里的东西,绝大部分是海钓或矶钓的,而且价格不菲,至于是不是物有所值,我是外行,看不出来。淡水钓的不多,而且以杂牌子为主,价钱还算公道,但是却被摆在角落里。最奇怪的是,本来是用于海钓保鲜鱼获用的钓箱,这店里居然仅有几个,店主说很少有人用。怪了,海钓的地方没人用钓箱,倒是北京这种淡水钓的地方,几乎人手一个箱子当板凳坐,这一点,似乎再次印证了我们是特色国。 碣石山离县城很近,也不高,之所以成名,纯粹得感谢当年东征西讨的曹操。山下有个水库,目测比栗榛寨水库大,又比半城子水库小,这么好的地方,钓鱼却不要钱。 我没有带装备,所以只能看一看,水库边临路的部分,宽展而平坦,不亚于我们这边的鱼坑,但是钓鱼的人却很少,令人匪夷所思。 我在一位老者的旁边坐下,老者六十岁不到,胖胖憨憨的样子,脸色黑中透红,精神看起来很健旺,老者一个马扎三把杆儿,连架杆也没有,杆子的前半截都扑进了水里。 问了一下,老者姓任,我们很快就聊起了钓鱼的话题,老任说这水库里有大鱼,但是很难钓到,一天下来,也就能钓些扎来长的小鱼,回家拾掇拾掇,也是个下酒菜。 我说昌黎这里的海鲜那么便宜,干嘛还用这小鱼下酒?老任反问我便宜吗?一斤螃蟹二十五,谁吃得起啊?天可怜见,在海鲜市场我见过,半斤多一只的大梭子蟹,二十五一斤,按北京的标准说真不能算贵。 我顺着又问那就去海钓啊,听说有些地点收获很不错。老任讥笑说也就开春那一阵能钓点“海蹦子”(音),平时渔船都打不了多少鱼,你还能钓多少?再说了海钓的东西那么贵,有几个人玩儿得起,交通也是问题,不像这水库,花三块钱坐个蹦蹦车就能来。 老任又问我从哪儿来,钓不钓鱼,我说在北京,已经很难找到能有鱼的野钓地方了,所以我近两年一直玩儿练杆,就是一天给老板二十或三十块钱,钓着的鱼再放回水里。老任死活不理解这叫啥玩儿法,不拿鱼还钓鱼干啥,还说你们北京人是吃顶了,有那二三十块,弄个大螃蟹都够了,足足能喝一顿酒。 这一刻,我突然理解了那渔具店里的商品结构,原来在此地,钓鱼还不是大多数普通百姓都能消费得起的活动,他们也许缺钱,也许缺闲,而先富起来的达人们,不会在乎海钓的消费。 再一想,钓友们每每号召鱼获放生,恐怕一时也难成气候,因为还有很多人,要尽量省出些下酒菜钱。 仓廪实而知礼节,民不足而可治者,自古及今,未尝闻也。-------管子真伟大。 昌黎,史书上说名称来源于“黎庶昌盛”的本意,但是到了今天,黎庶们除了人头数量已经昌盛之外,经济基础似乎还离昌盛差得很远,不知这块土地上还有多少“昌黎”,这,大概又算一个特色吧。 |